現在的互聯網公司和科技公司們，正在上下求索。向上，是虛擬世界和元宇宙，向下，是鄉村振興、農業、殘障幫扶等現實議題——背后，都寄托著它們對未來的期望。

“電腦同時也是一面鏡子，將會照出我們是誰，是什么，我們做出的選擇和打造的世界“，伴隨電腦屏幕里基·努里維斯的講述，《黑客帝國》曾經的片段和一個使用虛幻5引擎制作，融合了許多美國大都市標志性建筑的虛擬城市，纖毫必現地展現在我們眼前。

元宇宙，或者說對虛擬世界的探索，吸引了一個又一個科技公司，拷貝與重置“社會”。

在“鏡子”照不到的角落，在現實世界里，它們也開始深度參與種種社會議題，試圖為貧困、教育、疾病、殘障等等困擾人類千年的難題用新的方式找到不一樣的答案。

一切都是必然的，數字發展注定了它們走向元宇宙，企業、經濟和社會轉型注定它們要慢下來，找到自己與當下的連接點。為了現在，也為了再一次的出發。

正視”不開心“

“有沒有感覺互聯網讓我們越來越不開心?”近日，有網友在論壇上發出了這樣的疑問。不認同者有之，但贊同者眾。

播客App小宇宙CEO Kyth無疑是贊同者之一。在由騰訊研究院與騰訊可持續社會價值事業部(SSV)聯合主辦的2022科技向善創新周上，他做了一篇以《互聯網為什么讓我們越來越不開心?》的演講。

“互聯網成了一個高心理消耗的互聯網”，Kyth表示，“它應該是一個更加關注具體的個人和其幸福的互聯網，而不是流量的互聯網”，“應該產生更多的社會價值”。

無論對于現在的中國互聯網，還是對于中國社會發展來說，這種反思和審視都是必要的。

一方面，當下的眾多問題都是過去高速發展所帶來或遺留的。另一方面，國人的需求在發生變化，歷經三十年的超高速、高速增長后，中國經濟進入平穩增長階段，人們越來越關注自身的心靈滿足，而非外界的物質滿足。

這頗有些類似日本社會學家三浦展所提出的“第四消費時代”。據三浦展觀察，隨著日本經濟停滯，人口老齡化、少子化加速，人們從追求高端消費到注重性價比，崇尚質量和舒適度，進而回歸到對心靈的滿足，對人與人情感連接的重視上。

如何應對“第四消費時代”?在科技向善創新周，三浦展談到了第四消費時代下共享的重要性：“最重要的是照料,其中尤為重要的是像心理護理、保健、資產、教育、消費、城區設計等方面”。

在《一點財經》看來，“共享”同樣適用于當下的中國。在“創造財富”不再是核心的情況下，以“共享”重新對資源進行分配，最終才能盡可能滿足每個人的物質和精神生活——當然，“共享”是廣義的，可以是企業將平臺支配權讓渡給用戶，也可以是社會財富的再分配。

在這一過程中，企業尤其是引領創新的互聯網企業，重要性毋庸置疑。作為中國經濟飛速發展的最大推動者之一，二三十年間，互聯網企業借助人口、人才、數據等優勢快速崛起，連接著無數人、無數企業、無數行業、無數領域，有了充分的資源調配空間。

在政府監管強化、共同富裕戰略方針的影響下，眾多企業尤其是互聯網企業也有了“共享”自覺，從受惠于社會的企業轉向服務于社會的企業。

2021年可謂是互聯網企業敘事邏輯轉變的一年：騰訊先后公布了500億元的“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戰略和500億元啟動“共同富裕專項計劃”;阿里宣布投入1000億元助力共同富裕;拼多多布局農業，就連創始人都離開一線將主要精力放在農業研發等長期策略上……

對它們來說，這是發展的必然，歸根到底一句話，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社會創新

社會問題的解決，此前主要依托國家和社會組織的力量來解決，公益學家李小云教授在《公益的元問題》中分析認為，“當我們還是一個貧窮社會的時候，只能依托傳統慈善的有限道德力量”。

隨著經濟的發展，企業逐漸越來越多地參與進來，并且參與方式不再只是簡單的捐款。曾成功帶領IBM實現“大象跳舞”的郭士納，就提倡企業思考如何將自己獨特的技能和資源應用到社會問題的解決上：“給社會帶來的效益，可能會是110億美元現金捐款的很多倍了。”

顯然，這是一條更可持續的道路。如騰訊公司副總裁、可持續社會價值事業部負責人陳菊紅所說，“如果有一條其本身具有發展持續性，又在商業邏輯上跑得通，同時能實現社會價值的途徑或方法，那就是最好的”。

這樣的道路已經驗證。國外有一些科技公司投資可再生能源項目來抵消碳足跡，回報率不高，甚至初期虧錢，但慢慢可以產生盈余。與簡單捐錢相比，把環保，綠色發展當成產業來做，才能維持自身的長久運轉，也能吸引更多企業和社會力量參與其中。

而在國內，從種樹、99公益日，到各種互助類平臺，互聯網利用自身的特性開始逐漸探索商業與公益的結合。如今，隨著各互聯網和科技公司成立常規部門，將可持續發展、共同富裕等納入企業發展戰略，社會與商業的邊界進一步被打破。

針對視障人群存在的識別食品或藥品信息的需求，騰訊給出了十分互聯網，也十分科技的可能方案，通過OCR技術識別需要關注的信息，通過大眾化參與建立數據庫，調優AI算法……

如郭士納所說，在企業參與下，社會問題可以由責任轉變為社會創新，“就像是利用一個對公司很有必要的商業機會。它需要什么樣的資源和計劃?我們如何組織起來以便把工作做好?我們如何確保獲得可測度的結果而不僅僅是實施一次活動而已?”

隨著社會問題的突出，技術的進步，甚至誕生了一開始就以可持續發展、環境友好等為使命的“混合型企業”。“通過編程撿破爛”，貓助如此介紹自己所在的多抓魚，這是一家耐用品回收企業，在二手書之后也開始做服裝循環。

眾所周知，服裝制造是僅次于石油化工的全球第二大污染行業，而作為服裝的生產、消費大國，我國對服裝的有效回收不到1%，每年有2600萬噸的服裝被銷毀，再帶來大氣和土壤污染。

通過大數據、AI等技術手段，多抓魚將服裝回收和再銷售變得簡單和標準化，比如可以可以做到單件信息確認和分解，比如可以拍照自動化，用戶不需要再摳圖、修圖。以此，原本每噸二手服裝兩三千元的價格，被提升到了25萬到50萬，實現了環境友好與利潤的平衡。

在科技公司以及多抓魚這樣的“混合型企業”的推動下，社會創新的力量被極大激發，一切指向更可持續的未來。

互利共生

在熱帶海域中，生存著一種臉上有一兩條白色條紋，形似京劇丑角的魚，被稱為“小丑魚”，又被稱為“海葵魚”——海葵有毒的觸手保護“小丑魚”不受其他魚類的攻擊，“小丑魚”則幫海葵清理身體，誘捕其他魚類。

生物學上有“共生”一說，而“共生”又被分為片利共生、互利共生兩種，小丑魚與海葵之間就是互利共生。

同樣的，社會創新也是互利共生。在將社會原則納入自身發展時，企業來到了鄉村、殘障人群、清潔能源、基礎教育等自己不熟悉的領域，一時間并不知如何進入，如何深扎，如何運行，求助相關企業、相關社會組織成為最終選擇。在這一合作中，各方都在受益。

“我們既然積累了這么多通信的音頻的技術，是否可以把它做一些改造，然后服務于聽障的用戶，這個是我們的初心”，據騰訊天籟實驗室專家研究員肖瑋介紹，天籟實驗室的前身是騰訊的多媒體實驗室音頻團隊，現在負責騰訊會議的音頻解決方案，聽障人群也是重點服務對象之一。

為了摸清痛點，服務聽障人群，天籟實驗室發起“天籟行動”，與多個合作伙伴、廠商等合作，比如與美笛樂合作出全球首個集聽力測試、AI輔聽、遠程聽力服務一體的美訊聽寶APP，與廠商合作開展AI語音增強的臨床測試。

在這一系列合作中，受益的除了聽障人群，還有騰訊與其合作方：騰訊將自身的技術、數據賦能給合作方;合作方的數據、科研、生產、臨床等方面的能力同樣完善了騰訊在這方面的不足，有助于其提升用戶體驗和在相關領域的滲透。

可以發現，履行社會責任將提升創新能力，品牌美譽度，和企業發展前景。劍橋幸福亞太研究院研究發現，五年中，道瓊斯可持續發展指數(DJSGI)比全球指數的表現平均高出36.1%，道瓊斯可持續發展指數中的能源企業比全球指數中的同類企業表現平均高出45.3%。

對于當下正在進入轉型期的互聯網而言，社會創新是一顆未來的種子。隨著消費互聯網轉向產業互聯網，走向產業側和更多領域，成為所有企業的共同選擇，而很多行業，比如教育、醫療、能源、糧食安全等，帶有公共、社會屬性。

如果說在游戲、社交、電商、金融等商業屬性強的企業的布局，決定了一個企業的生長，決定了它的規模和盈利，那么在公共、社會屬性的領域的布局，相當于一道陽光，為未來提供了無限可能。產品、商業模式后的社會創新，成為互聯網走向未來的必由之路。

結語

從無序到有序，從野蠻生長到規范化，這是萬事萬物的發展規律。在寒冬來臨時，被修剪后的樹木，才能更容易存活，來年才能更茂盛。

伴隨社會與經濟轉型，互聯網的發展邏輯已然變化，由過去簡單比拼數字的爆發性增長，到如今拼深度、廣度的長期增長。自誕生之初，互聯網就秉承著共享和開放，如今，回歸“共享”，以社會創新實現包容性增長，它的坡才能更長，雪才能越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