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21日，陸金所（LU）公布了第二季度財報。這一季財報是陸金所上半年赴港雙重上市后交出的第二份成績單，這份成績單延續了一季度的頹廢走勢。二季度，陸金所營收同比下降39.4%至92.7億元，凈利潤同比下降65.8%至10.04億元；一季度，陸金所營收為100.78億元，較上年同期下降41.8%，凈利為7.32億元，較上年同期下降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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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營收看，2021年Q1至2022Q1陸金所營收穩步增長，2022Q2開始，陸金所營收開始滑坡。跟高峰時比，2023年二季度營收已經接近腰斬，波動非常劇烈。這也說明，陸金所的業務過去一年半遭受重創。

凈利潤走勢基本與營收趨勢吻合，2022年Q1是業績高點，隨后斷崖式下跌，2022年四季度，陸金所甚至出現了8億元的凈虧損。2023年一季度和二季度，陸金所凈利潤開始回升，但仍未回到前兩年的正常水平。

慘淡的業績預期早已反應在陸金所的股價走勢上。自上市以來，陸金所股價從最高17.23一路下跌，即便在2022年Q1業績最好的時刻，其股價也沒有絲毫起色。陸金所最新股價為1.16美元，和高點相比下跌了93%。

上市之初，陸金所市值最高超過2700億元人民幣，如今，其市值僅剩下195億元人民幣，市值蒸發2500億元。

二股東低位瘋狂減持套現

春江水暖鴨先知，業績不佳股東急。陸金所上市后業績快速變臉，其主要股東也不淡定了，開始搶跑。

2023年6月-8月，陸金所的第二大股東Tun Kung Company Limited先后三次大舉減持：

6月13日，Tun Kung Company Limited減持3000萬份ADS，金額4740萬美元，平均減持價格1.58美元；

6月20日，Tun Kung Company Limited減持1000萬份ADS，金額1580萬美元，平均減持價格1.58美元；

8月29日，Tun Kung Company Limited減持694萬份ADS，金額826萬美元，平均減持價格1.19美元。

這意味著，Tun Kung Company Limited在二季報披露前后的三個月內連續減持近4700萬份ADS，減持金額7146萬美元（約合5.2億元人民幣）。

從減持價格看，Tun Kung 幾乎是在陸金所業績和股價最糟糕的時候逃跑的，Tun Kung這么看衰陸金所嗎？

Tun Kung的密集減持讓二級市場投資人心慌慌。在雪球上，有一名散戶迷惑地問：“大股東TunKung為什么出售股票，六月以來賣了4600多萬股，要跑路嗎？”

這位小投資人其實過慮了，Tun Kung減持確實兇猛，但遠遠談不上跑路。根據陸金所赴港上市披露信息，截至2023年一季度末，平安集團合計對陸金所持股41.4%，為第一大股東；第二大股東為Tun Kung Company Limited，持股3.2億股普通股，折合6.4億份ADS，占比27.9%。

2020年，陸金所赴美上市招股書顯示，英屬維爾京群島注冊的Tun Kung Company Limited持股4.8億股，占比42.7%，為第一大股東；平安集團合計持有42.3%，為第二大股東。也就是說，從股權架構上，Tun Kung Company才是陸金所的實際控制者。

截至2021年末，Tun Kung Company在紐交所提交的持股情況顯示，其持有3.31億股，占比27.5%；其中Tongjun Investment Company Limited持有1.735億股，占比14.4%；Lanbang Investment Company Limited持有1.58億股，占比13.1%。

截至2023年一季度末，Tun Kung Company持有陸金所3.2億股。這也說明，Tun Kung持有的股份在不斷減少。

Tun Kung Company由由Tongjun Investment Company Limited、Lanbang Investment Company Limited分別持股47.2%、52.8%。其中，Tongjun Investment Company Limited由竇文偉、王文君作為名義股東代持股份。Lanbang Investment Company Limited的股東石京魁、楊學連分別持股50%。

這四個名義股東都是平安系成員，其中，王文君和竇文偉都是平安的元老，分別于1996年和1997年加入平安集團。王文君先后在平安集團辦公室、人力資源中心等部門及平安銀行擔任過管理職務。竇文偉1997年加入平安集團，先后在平安集團稽核監察部、法律室、行政管理中心及內控管理中心等部門擔任過管理職務。公開新聞顯示，2022年，竇文偉曾以平安集團法律合規部高級經理身份參加活動。

竇文偉、王文君不僅是陸金所主要股東公司的名義代持人，還持有平安旗下其他上市公司的大量股份。例如，2020年6月，福布斯曾報道稱，平安好醫生兩位前董事竇文偉及王文君躋身福布斯億萬富豪隊列，其持有平安好醫生的股份市值達到87億元人民幣。

石京魁與楊學連同樣是資深平安人。石京魁歷任平安國際融資租賃有限公司總經理助理、平安人壽上海分公司總經理、平安人壽深圳分公司總經理、平安集團人力資源部副總經理、陸金所首席人力資源執行官等。

楊學連歷任平安養老險股份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平安保險重慶分公司副總經理、戰略發展中心主任助理、團險副總監，也曾擔任陸金所副總經理。

此外，Tongjun Investment Company還有一個負責決策和監管的5人管理委員會，成員分別是Jun Yao, Jianrong Xiao, Peng Gao, 王文君和竇文偉。

陸金所的股權架構是很有意思的，有媒體曾稱之為謎一般的股權結構，也有媒體質疑稱，陸金所到底是誰的？2015年，平安集團在年報中自述“喪失對陸金所的控制權”后，很多人就曾批評，陸金所依托平安集團的資源發展起來，在價值尚未兌現之時，將巨額股權轉讓給了高管控制的企業，有變相利益輸送之嫌。

高管提前套現并延遲繳稅

Tun Kung Company持有的股份里包含一部分陸金所員工股權激勵。例如，2014年陸金所授予了2064萬股，2019年授予了1500萬股，合計3564萬股用于員工激勵。

大部分股份背后的受益者為平安集團和各子公司的高管。陸金所上市后，Tun Kung Company就疑似已經通過賣出看漲期權、提前套現等方式兌現利益。

披露信息顯示，截至2023年一季度，Tun Kung Company疑似出借3363萬股普通股（6725萬份ADS）給高盛，這些股票放在Tun Kung和高盛的質押和監管賬戶中，用于某些備兌看漲期權安排。備兌看漲期權就是指通過賣出看漲期權獲取權利金收入，這通常是投資人持有股票時的風險對沖手段。

就陸金所股價表現來看，顯然Tun Kung質押股票的出發點是看空陸金所股票解禁后的股價表現，希望提前對沖股價下跌風險。

在Tun Kung和摩根士坦利達成的另一項交易中，2022年4-6月，Tun Kung將1150萬股普通股（2300萬份ADS）通過可變預付遠期合約的形式提前套現。當時，陸金所股價約5美元/ADS，上述股份折合約3億元人民幣。

可變預付遠期合約經常被持有大量股票的上市公司創始人或高管利用提前套現，鎖定股票利潤，同時還可以推遲繳納資本利得稅。

無論是變相做空、提前套現、延遲繳稅，都足以證明，持有陸金所大量股份的平安系高管變成了這家公司頭頂上的堰塞湖。陸金所的業績不振，股價跌跌不休背后，凸顯了這家公司內部治理上的漏洞和危機。